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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银蓉、张凡
入画青绿之色,动容青绿之情。万古长存的山川大地,总有人有意追寻历史的旧迹。在青绿笔墨的旧迹中,后来人发现此心千百年长存,此器千古如新。文化之景,在于其时社会生态之纷繁;文化之精,在于其人心意之恳切,技艺之精湛;文化之静,在于其器蕴藉了数千年以来中华民族劳动人民挖掘并蕴藏其间的深厚内蕴。电影《只此青绿》脱胎于同名舞剧,由舞台原班编、导、演阵容与电影人合作创作,讲述了故宫博物院于2017年短暂展出《千里江山图》前夕,一位文物研究员苦心钻研之际,跨越数百余年,体验少年画家历经万千终留名作传世的故事。从舞台到银幕,电影《只此青绿》以更沉浸的视角、更丰富的想象,展现了传世名画《千里江山图》背后的宋风雅韵与传统文化之美。在数字媒体信息技术日臻成熟的当下,借助信息媒介实现跨时空对话,也在新时代培育更为丰富的文化沃土,激发优秀传统文化在时代流转中生成更加旺盛的生命力。“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的困惑在当下有了新的时代答复。望着同一轮月的古今人,品评蕴藉在古物间的中华文化和民族精神。
电影《只此青绿》海报
青绿是传统美学意趣,《说文解字》称之为“东方之色也”,锻造出许多熠熠生辉的经典艺术作品。青绿被古时的文人墨客赋予极丰富的文化内涵,经匠人的切、磋、琢、磨,而后乃成器。我们流连于青绿,却不止于青绿。细微处见青绿,更窥见青绿背后庞大且恢宏的传统文化图景。艺术之美在其色、形、音、韵中。由舞剧改编而成的《只此青绿》保留了舞剧原初的形式美,以舞传神,以神塑情,以情动容。影片虽无声却有言,舞者在各场景中起舞,刚与柔在满目青绿间毫不冲突,恰又是这力之美点缀在青绿山水间,也让这流动的青绿之美常驻在民族一脉的青山绿水中。
诗人华兹沃斯说:“一朵微小的花对于我可以唤起不能用眼泪表达出的那样深的思想。”体悟这样深度的美已是不易,将这样的感悟如实地反映、放射、表达出来,更是不易。“希孟年十八”,遇访各类匠人,画就长长画卷;体验百态现象,书写长长历史。一部《只此青绿》,在舞剧的基础上,将山水的静与青绿的舞相结合,呈现出写意山水间的青绿遐想,也将这一片青绿山水如何画就讲述给时人听解。此时,意与情在影像艺术与舞台艺术相互交错间得以交融,完成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美学追求,更让《千里江山图》的形式美与意境美借助不同情境下的舞蹈美和音乐美直抵人心。
无名无款者,其形在人。影片并未将讲述重心全数系于作画人的身上,而是经问篆、初见、唱丝、听雨、寻石、习笔、青绿、淬墨、苦思、入画,道出《千里江山图》背后的诸多人群。制笔人、篆刻人、织绢人、磨石人、制墨人……通过描摹绘画过程中的众生相,不仅呈现了《千里江山图》成就之繁杂和艰困,也体现出时代巨幅下劳动人民的匠人之心。惟器能言之,其意在景。画幅本无声,于某地静静地驻足观察,是这部电影的特殊呈现方式,使得画作某一处、某几处,被放大、被续写。流动起来的《千里江山图》,讲述了少年人见众生、悟百态、立画作的漫长历程,也更加凸显出“专在心内搜寻是达不到美的踪迹的。美的踪迹要到自然、人生、社会的具体形象中去找。”
“要使中华民族最基本的文化基因与当代文化相适应、与现代社会相协调,以人们喜闻乐见、具有广泛参与性的方式推广开来,把跨越时空、超越国度、富有永恒魅力、具有当代价值的文化精神弘扬起来。”作为由舞剧改编而成的影像作品,《只此青绿》践行了这一理念,在语言艺术和剧情呈现方面颠覆了以往作品的惯用手法。恰是这种表现手法,或许在某种层面开辟了新时代文化自信视域下影视创作的另一路径,“让收藏在博物馆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来。”影片介绍了《千里江山图》的作者——画家王希孟的生平。当时空穿梭,画面来到了故宫展厅,展卷人与希孟对面而视,相互行礼的情境,在某一程度上达成了影片的目的:古人以器传于世,后成为山川大地之创化经典。为那九百多年前的少年人带去慰藉,也为这世世代代中留物于世、其名未详的匠人们,致以跨越时空与青绿山水的敬意。
(作者张银蓉系喀什大学人文学院教师;张凡系石河子大学文学艺术学院教授、新疆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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