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右上角微信好友
朋友圈
请使用浏览器分享功能进行分享
作者:原军事经济学院基础部教授 雷军
在贺岁档电影《你好,李焕英》《唐人街探案3》等上座率节节攀升,2021年院线电影迎来强势反弹时,网络电影却显得有些过于寂静。
2020年春节因为新冠疫情的影响,不少院线电影转投网络,带动了网络电影的小高潮,2020年有79部网络电影收入超千万,一度让人们相信“网络电影的春天”到来了。但2021年春节,网络电影与院线电影的票房形势发生反转,网络的叫卖和促销没有阻挡观众奔向影院的脚步。自然网络不能迷信抱住网络就能取暖的神话,主动划清与院线电影的界线,包括技术、消费方式和消费内容,辨识观众热衷电影的目的是什么,消费的又是什么;网络与电影的联手到底要打造一个什么样的艺术景观。
就消费行为而言,观影在现代社会既是外张性的物质消费,又是对个人主体存在的私人性捍卫,它所附加的符号就是现代读频的趣味性和艺术精神的审判与自省。当消费社会形塑的物质生活日益消耗情感的敏锐性和思考独立性时,当技术不断弱化主体存在时,人对生活更有一种反向渴望。电影——工业技术与原始情愫结合的魔法石,充当了这种渴望的替代品。漆黑的小剧场沉浸人的心灵,粉色的荧幕带领人穿越现实,在眼花缭乱的影像中寻找印象的重叠,影院成了人在世俗环境下浮动的理想圣殿和摆脱焦虑的栖息之地,小憩之时咏唱牧歌,跳上碧空云中漫步。
从人主体性的解放而言,院线电影提供的想象空间比网络电影更具实体感和救赎意义。影院作为社会与家庭压力的中转站,更适应转移现实的不安和疲惫,更适合人们“吃瓜”。“文化不仅仅是智性和想象力的作品,从根本上说文化还是一种整体性的生活方式。”选择院线电影,反映了大众对文化生活的选择方式,在对技术日益依赖的今天,人们迫切的是智慧生活,不是简单的智能生活。网络电影的观赏优势在于观看的自主、评价的直接介入,电影荧幕的“破壁”带来“弹幕”式的欣赏狂热,释放有趣的灵魂,观众由此获取自由批评的话语权,精神获取更多释放。但当喧嚣、冲动和嘻哈的评议喷涌而出集结成厚厚的弹幕墙时,观影还能触及艺术的真谛,感召自己的灵魂吗?与艺术的对话是为了夯实介入现实的能力和巩固社会信仰,破壁式的观影可以陷入自娱和思考的慵懒,这不是修复情感,可能加剧内伤。因此,技术不应是卖点,直面电影和观众的品位才能在网络流量中站住脚跟。
电影被认可最终靠的是内容,网络剧近年来发展势头赶超电视剧,正是质优于量的结果。网络电影与院线电影在创作上处于同一起跑线,精品是致胜的利器。2021年宋小宝、王宝强、赵文卓分别领衔主演的网络电影《发财日记》《少林寺之得宝传奇》《反击》在豆瓣网的评分为6.0、4.5、5.1,这与《你好,李焕英》8.1分有一定的差距,比《唐人街探案3》的6.1分也低了些。网络电影在羡慕院线电影的“亿”级收入时,要看到自己创作的不足。虽然网络电影不乏《我的喜马拉雅》《树上有个好地方》这样的佳作,但整体表现不尽如人意。2020年票房过千万的70部影片,豆瓣网的评分超过九成都低于及格线,绝大多数都徘徊在4~5分左右。
纵观近年来口碑较好的国产电影《我不是药神》《地久天长》《你好,李焕英》,都走了平民化现实主义路线,带着对艺术的敬畏和精神消费的纯粹,讲述凡人生存的困境和精神的超越,不以怪力乱神博取眼球。为此,网络电影的发展,先要破除“网”的工业化功利化视角,不以类型化的虚幻创作阻断现实,不以游戏的姿态撩拨观赏的严肃,不以技术优势替代艺术的关怀,恰恰要修补人与技术的裂隙,治愈因技术侵蚀而失去的道德和情感记忆,抗拒人感知力和判断力丧失的风险,塑造健全的人类形象,完善人主体的建构。在网络世界的旅行中,人总希望自己是舵手。
电影播放技术的区别不是艺术分野的依据,怀揣传世之心打造传世之作是电影创作的共同选择。法国思想家贝尔纳·斯蒂格勒认为,技术作为一种“外移的过程”,就是运用生命以外的方式寻求生命。发挥技术对电影创作想象的传导、撬动作用,为电影发展赋能赋值,既要优化观影的“软”环境,还要给人文化意义的输送。技术和艺术的齐飞方能创造网络电影发展的新生态。(雷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