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理细化全剧的人物关系

　　——在话剧《开炉》专家研讨会上的发言

　　李法曾（中央国家话剧院一级演员）：

　　《开炉》这部戏故事性强，矛盾冲突尖锐，情节复杂，起伏跌宕，赵铁锤、罗铁杠、陈铁墩、冯二孩等人物生动形象，最后开炉打铁的气氛热烈。为什么能写出好的剧本？编剧孙浩，对沈阳尤其是北市场非常了解，能够深入生活去挖掘，才能写出如此生动的戏剧语言和作品，这点是应该肯定的。

　　问题在于，老三铁杠的经历和变化不够清楚。他为什么会成为“国民模范”，炸弹是他举报上交的吗？如果是他上交的，那他就是汉奸。后来，性格懦弱的铁杠在大家的帮助下成长变化，还发生了几件事；第一件事，倒灰的时候，要把给卅友会的东西掺在里面运出去，有人说小鬼子看得紧，铁杠说我有办法对付；第二件事，引爆军火列车，也是罗铁杠去的。中间还有一件事，打出来的物资要给抗联送去，这是不是他们做的？这几件事情，交代得不够清楚。如果要改的，比如，炸弹这事并不是罗铁杠举报上交的，因为这事关乎他是否是汉奸，性质比较严重。而如果是因为他性格懦弱、不敢反抗，所以日本人把“国民模范”的帽子扣在他身上，以树立起一个标杆，这样的话，罗铁杠顶多是个低三下四、唯唯诺诺的形象，大家还能接受，也为他以后的行为做了铺垫。

　　其次，冯淑玉改嫁给了老三罗铁杠，这一关系的变化应该有细微的描述，而且是从始至终的。老大跟老三是兄弟，他媳妇嫁给老三了，这中间吃饭喝茶、走路见面都会产生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要充斥全剧，现在还差一些。

　　演员的表现应该细化，《开炉》的细节描述还不够。有一个细节比较好，铁锤拉淑玉的手管她叫“弟妹”，能够从中表现出复杂的人物关系。其他有的地方还有些不妥。比如，铁锤回来后看到师父的灵牌，这场戏还需要好好琢磨一下：他回来本是满心欢喜地要见师父和兄弟们，但看到的只有师父的灵牌，痛苦地跪倒在地，这点表演还不够。

　　关于冯二孩的相声，表演相当专业。这段相声表演还是需要的，首先把场景表现出来，北市场就是这样的环境，说书、说相声、喝茶聊天……第二，编剧的意图在于表现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法来抗战，冯二孩的抗战方式就是用相声骂人，意图很好。但篇幅过长，一定要压缩。

　　义和盛换牌子的那场戏，感觉武力多了、智慧少了。大家都知道，我们的抗战艰苦卓绝、付出了重大的牺牲，这不言而喻。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当时敌人拿着刺刀站着，老百姓肯定是弱的一方，与日本人争斗一定要以智慧为先、以武力为背景。但是，现在武力多了、智慧少了，这是我的一种看法。

　　剧中的几场见面，希望导演再好好打磨一下。铁锤回来要与许多人见面，与冯淑玉、二弟、三弟见面；铁墩回来又有许多见面的场景，这些观众是要看的，为什么？因为人物关系变了，所以见面的戏份应该是很生动、很有看头的。当然，这一切要和主线联系起来，现在有的地方略显简单了。

　　剧中，三兄弟和冯淑玉、柳枝的感情纠葛，与开炉打铁为卅友会运送物资这条主线结合得还不够顺畅。后一条线很重要，观众也要看，但这条线不是作者要表现的。作者通过这条线要表现人们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一种憎恨、一种反抗。所以这条主线与人物关系的结合十分重要。

　　最后，结尾很感人，但感觉有些像诗歌朗诵，可能这个表述不太恰当。作为结尾，还要意味深长一点，给人留下更多可供思考的东西。

　　（光明网记者贺梓秋采访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