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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杭州师范大学文化创意与传媒学院教授 郭梅
一场婚礼,新娘登场,伴郎、伴娘就位,嘉宾出席,唯独新郎迟迟未露面。小说《婚礼进行曲》(《山花》2024年8月刊)开篇便是悬疑,将众人目光引向婚礼现场,又以点带面,通过叙述各人的故事多角度、多层次、多剖面地呈现对婚姻爱情的理解和思考。
婚礼是在新冠疫情期间举行的,新娘未婚先孕,她憔悴的模样与新郎形成了明显对比,预埋的情境也为下文新郎中途离席迟迟未归埋下了伏笔,而被疫情笼罩下的生活的荒诞感也有效增强了故事的戏剧性。在等待新郎的过程中,每个人心中暗流涌动:前女友秦弦精心打扮,既伤感又带着点小期待;化妆师姚美辰婚姻一地鸡毛,却突然意识到了老公的优点。还有,新娘的焦虑,新娘母亲的担心,继父的忙前忙后……一并将读者的心悬于半空,久久不能落下。
小说聚集了众多的人物,每个人都在爱情和婚姻中沉浮。作家呈现出原生态的生活样貌,只负责讲述,不发表观点。新娘母亲张慧莲虽然早早离婚,独自抚养女儿长大,但最后收获了自己的爱情;伴娘胡晓霞因性格不合结束了短暂的婚姻,在未找到灵魂伴侣之前她更倾向于独身;而姚美辰因为生活的琐碎和老公频频吵架,婚姻时常处于崩溃的边缘,伴郎谭志鹏则在寻找爱情的道路上处处碰壁却依然努力……他们性格迥异,是现实生活的典型代表,在各自的经历中发生着奇特的化学反应——思考自己的婚姻逻辑,掌控自己的命运走向,理智而清醒地活着。
对于这些众多人物,小说采取多线并行的叙事方式,每一个与新娘、新郎有关的人物都引出一段故事,都是一个新的视角。相互之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构成了一张人情的网、人际的网,乃至生活的网。这种叙事方式就像是绘画中的散点透视,看似是散开的点,又相互关联,指向一个内核。可以说,每个人物都像一块钻石,有无数个切面,每个切面都映照出人的一部分,亦真亦幻的一部分。从某一个方面去认识、评判、揣测一个人,是不客观也不完整的。
新郎孟翔是小说的聚焦点,一切人和事皆以他为圆心向四周辐射。初期,这个人物的形象是通过他视角呈现的——新娘的口述、姚美辰的观察、胡晓霞的埋怨,还有张慧莲眼中的准女婿……不靠谱是他给人的鲜明印象,直到小说结尾处才揭开疑团——孟翔为感恩前女友一家,前去给她家送药,出行码因此变“黄”,又担心回来会影响众人,才一再拖延回到婚礼现场的时间。新郎在进退两难间做出的选择彰显他温暖善良的底色,最终他的通行码由黄转绿,婚礼如期举行,皆大欢喜。
新郎的人物设定很容易让人想起英国女作家达夫妮•杜穆里埃笔下的丽贝卡——长篇小说《蝴蝶梦》中的女主人公,都是不在场的“隐身人”,却又无处不在。“新郎到底去哪儿了?”各种猜测和浮想联翩,像空气一样,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四处弥漫。从悬念出现的那一刻起,与新娘、新郎相关的人物轮番登场——新娘的妈妈、继父、生父、伴娘(也是新娘的闺蜜)、伴郎、新郎的前女友,引出各自的故事与新郎相关的故事,纷纷折射出新郎的某一个切面。
一场婚礼,喜剧和悲剧轮番上演,信任和猜忌同行并生,温情和互助穿插其间,有埋怨、有惊讶、有愤怒、有不解……毋庸讳言,疫情是一个宏大的时代背景,有无数的故事可以书写,目之所及,人性的美好和丑陋皆蛰伏人间。这不禁让人思考,特殊时期、特殊事件会给人们的生活带来冲击和考验,在这样的冲击下,哪些话题才是永恒的,比如人与人的关系、信任、理解、道义与责任。
对于创作,作者裘山山曾说过“小说是我对生活的设问”。什么是设问?即自问自答。作者提出问题,并将她心中的答案如草蛇灰线般埋入文中,以女性视角张望世界,写下她觉得有意义、有意思的“生活截面”,而读者在阅读故事的过程中,每个人都代入了自己的阅历、感受和理解,也代入了自己对生活的提问与答案。(郭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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