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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蒙
最近,龚刚教授的诗集《我听到了时间的雨声》在暨南大学出版社出版。龚刚不仅是澳门大学教授、文学研究领域的资深学者,也是一名长期在诗歌创作领域潜心探索的诗人,是近年在诗坛颇有影响力的“新性灵主义”诗派的代表人物。透过这本新诗集,读者不仅可以看到鲜活、灵动的诗歌作品,还能随着阅读的深入,渐渐品出龚刚的诗学观念,细细阅读,不失为颇有兴味的精神体验。
本书最吸引笔者的作品,首先是一些以历史为书写对象的诗歌。比如《楼兰》一诗,在灵动文笔之下,有漫漫黄沙,有寒风烈酒,更有时光的淘洗。徜徉在诗歌塑造的意境中,如同漫步于时空隧道中,尽览风云变幻。再如《凝视一只猫》,以猫的视角来观察历史的流变,从南朝四百八十寺,到紫禁城的城墙与门,再到古罗马的重装军团,穿越二十四史,意象交替而饱满,令人目不暇接。还有《致大海》,从奥德修斯到麦哲伦,大海的辽阔与神秘,尽在诗歌的世界里。
作为澳门学者,龚刚教授的笔下,也带有浓郁的南国特色与澳门风情。书中有一些诗歌,就专门写了澳门,比如《澳门速写》,以中国古代水墨画的书写方式,对一些澳门的场景进行勾勒与咏叹,大三巴牌坊、大炮台遗址、东望洋山灯塔、伶仃洋等等地点,都凝结成了诗歌的意象,共同搭建了澳门的诗歌景色。还有《黑沙村》,写的是澳门知名的黑沙海滩旁的村落——“每一级台阶,都有历史的回声”,让岁月流淌在静谧的沙滩上,也让诗歌的韵味流入读者的心中。
讲究韵味与意境,是中国传统诗歌的特色,但在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思潮的冲击下,很多诗人都放弃了传统的诗歌韵味,让新诗变得索然无味,或者一味猎奇、搞怪。龚刚教授主张的新性灵主义诗学,对于当代诗坛的上述躁动气息,无疑是一针见血地指正,对一些走偏的创作思路进行了反驳。
因此,我们不能仅从诗歌创作的角度来理解龚刚的诗歌,还要结合其诗学思想,来理解新性灵主义诗歌的价值。龚刚在本书序言标题里,就指出诗歌创作需要抗拒非诗化与反抒情。从读者接受角度看,诗歌不能打动人心,没有抒情的表达,无疑是偏离初心的,也很难激起读者的情感共鸣。但是,如今不少诗歌不仅没有抒情,还打着抒情的旗号,写一下空洞、虚假的东西,本质上就是伪抒情。这是一种反诗歌乃至反文学的写作,应当引起写作者与批评家的注意。
笔者并无创作新诗的经验,但也喜欢写东西,尤其是在小说创作上有写感悟。看到龚刚教授对抒情性的坚守,笔者颇有同感,因为不论小说还是诗歌,任何体裁的文学创作,本质上都离不开对人、对心灵、对美的书写。有了诗性的力量,就有了智慧的光亮,才会开启心智,助人成长,这样的文学作品才是真正有价值的。
龚刚教授始终坚守诗歌的价值感与人道意识。诗歌创作的起点,绝不是吟风弄月,更不是卖弄文采,而是以诚心来关怀人心,以诗心照亮生命。正如龚刚所言,“我们不应关心另一个诗人是否会买我们的诗集,而应关心外卖小哥是否会买我们的诗集,因为他很可能是下一个诗词大赛的冠军”——这种文学观念,就决定了龚刚的创作不可能是象牙塔里的凭空臆造,而是关怀“无穷的远方”的人间诗词。书中也有《农民工与图书馆》一诗,结尾处呼告“因为热爱,所以众生平等,因为热爱,所以在苦难中站立”——在诗歌与知识面前,所有人都是独立而平等的,而文学就是要赋予所有人足够的尊严。
从这个意义上讲,龚刚教授的创作,以及他提倡的新性灵主义观念,不只是对明清性灵诗歌的继承与发扬,更在于将古典意识纳入现代性的文化场域,吸取了现代文学中的穆旦诗学与西方诗歌思维的精华,为当代诗坛灌入了新鲜而灵动的气息。这股诗歌的新鲜空气,令人畅快,引人遐思,是值得细细品味的文学新变。(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