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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挥话剧优势,深刻表达生活
崔伟(中国戏剧家协会分党组成员、秘书长):
《家客》是一部独特、亮眼的剧目,深刻地表达了现实生活,较好地发挥了话剧的艺术优势、社会责任。
生活原型本身可能很崇高、很先进、很典型,但在舞台上表现出来,容易缺乏血肉。但《家客》有着奇特的想象力,让人感觉到艺术提炼的集中、生活发散的凝重,且有现实和想象的交汇。作品既体现了话剧艺术本质的审美追求,又与时代、观众密切结合,形成了良性互动。
这不只是一部结构奇巧、新颖的戏,而且蕴含着沉重感、厚重感,呼唤着艺术家、知识分子及观众的社会责任感,促使我们积极调整人生态度。全剧没有采取概念化的表达,而是把现代戏剧的社会感、时代感,表达得很感性,又很深刻。
值得注意的是,《家客》在结构上有一个重要特点,那就是呈现了三种预设、三种结果。但对于第二种预设所占篇幅还是最大,其他两种没有得到充分展开的处理,还需仔细斟酌。
希望三幕转换更清晰、更明确
黎继德(中国戏曲表演学会会长、《剧本》杂志原主编):
《家客》是一部极具哲理性、现代性、戏剧性,甚至还有点传奇性的佳作,在今天的话剧舞台上比较少见:第一,这个戏运用了多向思维和逆向思维;第二,该剧的套装结构非常巧妙;第三,这个戏把真实中的虚幻和虚幻中的真实融为一体;第四,文中虽然只有三个人,但通过他们的命运折射出了我们这一代人的思想、心灵、灵魂、命运等等;第五,该剧巧妙写出了在不同境遇当中的假设和预设;第六,它蕴含了太多的人生感悟。
接下来的修改打磨,希望三幕的转换能够更清晰、更明确,让观众看得更明白。
探讨人应该怎样度过这一生
李龙吟(中国戏剧家协会理事):
《家客》是一部很好的戏,好就好在跟中国其他大多数戏不一样。家是个临时的住所,人总归要离开它。对家来说,我们其实都是客。作品探讨的,其实是人应该怎样度过这一生。
剧中的三个人,对家都有着深刻的感情。最后,不管是高尚的马时途、清高的夏满天,还是骄傲的莫桑晚,都融入了世俗。例如,周野芒在剧中的沧桑感很感人,钱程最大的贡献是用喜剧演悲剧,等等。
结尾处,夏满天死了,马时途走了,只有莫桑晚还留在家里。个人认为,她最后也不应该是主,而应该是客。这样,就更有意思了。希望《家客》越改越好,越演越好,成为中国话剧舞台上的经典之作。
一部让人安静下来的戏
毛时安(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原副主席、文艺评论家):
《家客》是一部值得关注的作品,一部在高八度喧嚣背景下出现的中低音作品,一部让人安静下来的戏。
作品很有特点,以1976年为时间支点,将经典、传统的现实主义叙事进行了新的结构处理,在“絮絮叨叨”中展开,却抵达了对生活和生命存在的思考。它就像一部契科夫式的作品,让人带着忧伤去思索。剧中,存在很多有意味的沉默。
这是一部属于上海的戏,充满上海人生活形态的颗粒感、质地感。女主角的表演比较自如和生活化。剧中,上海口音用得较多,但有些不是很到位。对此,应当继续斟酌、完善,以从本质上接近上海的生活形态。
未来,希望经过修改提升,《家客》能够成为一部既有浓郁上海特点,又有普遍人性观照的艺术精品,在戏剧舞台上久演不衰。
表达现代情绪,充满现代意义
宋宝珍(中国艺术研究院话剧研究所所长、研究员):
《家客》讲述了人与世界的现代关系,表达了一种现代情绪。剧名“家客”很有意思,既是“在家为客”,也是“家中来客”。如果生命是一段旅程,谁又不是匆匆的过客?观众在琢磨剧中人生际遇、情感关系的同时,也在审视自己的人生。
《家客》的情节不复杂,胜在副线的叙事和开放的结构,探讨着真实与想象、此在与他乡、厮守与离开的多种人生。这种拼接式的场面,多角度的叙事,增强了戏剧的层次感和表现,也充满了戏剧多意味的空间,满含哲理、充满现代意义。
需要注意的是,每次人物身份的变化,都是剧情反转的重要节点,希望用舞台意象加以强化。表演方面,目前对现实与想象的关系,处理得比较好。但在保持安静、含蓄的同时,可以有一点变化不定的色彩。这方面,可能需要借助灯光来实现。
全剧对五组关系进行了巧妙处理
王俭(原空军政治部文工团编导室主任、一级编剧):
《家客》是近年现实主义话剧创作新的突破,以精巧的构思、精致的呈现、精细的刻画、精湛的表演,充分体现了海派文化的精深。《家客》不是命题作文,却解答了当下戏剧创演面临的重要课题;《家客》不是应景之作,却应了人生况味;《家客》并非为献礼而写,却为当今中国戏剧舞台献上了一份厚礼。
《家客》对小与大、虚与实、今与昔、轻与重、创与演等五组关系进行了巧妙处理。全剧以小剧场洞察了大世界,小空间体现了大格局,小家庭演绎了大变迁,小人物揭示了大时代,小细节蕴含了大寓意,小角度拓展了大视野。没有宏大叙事,却于细微处见精神;没有波澜壮阔,却也水滴石穿;没有惊心动魄,却也让人灵魂震颤。
结构上的最大特色,是以戏剧的假定性来体现人生的多样化。全剧把意识流和生活流进行了妥帖融合,生动地体现了诗化的现实主义。三段假设不断推演,强化了人生选择的多重性、人性的复杂性。作品从现实生活切入,在时空隧道里穿梭跳跃,开掘了时代的纵深感,演绎了人物的心灵史。剧作与演出都达到高品质,相得益彰。
以三个假定情境,来讲述现实故事
查明哲(中国国家话剧院原副院长、一级导演):
《家客》是一部既有分量、价值,又有探索性、创造性的作品,从中可见主创团队的眼光和智慧。
故事通过到底是客还是主,寻找出一个最切实的话题——巨大、深厚又朴实、真切,充满悲悯意识又充满自我救赎的人文关怀。全剧采取了一种开放式的结构,起点就是终点。在这个终点上,开始往下回溯。三个假定情境中,其实是最现实、最具体的故事。三个故事,就像一首交响乐,糅合起来后,有了荒诞感、象征性,以及互文的表达色彩。在互文之间,形成对照、呼应、突破,让我们产生了很多联想。这种思辨,触及了纷繁复杂、跌宕起伏的个人命运、时代变迁。
把虚实结合的庭院都表现了出来,这是《家客》的一个特点。接下来,希望更好地处理环境和表现主体的关系,使表现语汇更丰富,主要支点在形象上更具体。
以慧眼发现生活,触及终极人生问题
郑荣健(《中国艺术报》艺术评论版主编):
《家客》以慧眼发现生活,走进了生活深处。作品以互文、置换手法,通过三位老人的命运,来反映重大历史事件对中国人命运的影响和改变,可谓形式巧妙、富有意味。
莫名其妙失踪了40年的前夫突然回来,这其中的戏剧性不言而喻,而且饱含哲理。人的生命有限,只有一种活法。可在生命长河中,要面对无数选择。这样,就会有很多体验的可能性,命运也会有很多可能性。选择,是人不可回避的命运。
《家客》通过假设形成了非常巧妙的形式,而且这个形式不仅仅是表面为了完成一个结构去实现的,而是一种有意味的形式——走进生活深处,把许多体验、无数细节融合起来,达到终极哲理的目标之后获得的一个非常完满的结果。
一部入心、入魂、入意的佳作
周英(中国国家话剧院原舞美中心主任、一级舞美设计):
作为一部小剧场戏剧,《家客》主要靠语言来传情达意、感染人心。语言特色鲜明、触动人心,使全剧有着自然而然的张力。
《家客》既好看,又耐看;既有喜剧色彩,又有一种淡淡的悲伤;既是一次对现实意义的追问,也为观众带来了无尽的回味。作品可谓入心、入魂、入意,接地气,充满正能量。观剧过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和思考。
舞台上摆的物件,整体比较合理,也挺精道。俗话说,艺无止境。接下来,《家客》如何精益求精?希望把舞台空间处理得更好,灯光用得更谨慎。除此,藤萝摆放要更讲究,更有美感。
希望角色本能获得更多释放
周予援(中国国家话剧院原院长、一级演员):
《家客》表达了对人生、社会的深刻反思,兼具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希望更多年轻观众在观剧过程中,了解父辈的人生经历,思考自己的未来人生。全剧表演细腻感人,舞美、灯光等默契配合,为演员提供了较好的创作空间,给人舒服、干净之感。
亮点显而易见。作为一部艺术作品,《家客》还有哪些提升空间?目前的剧情处理和人物塑造,给人“收得有余放得不够”的印象。看得出来,导演希望通过音乐、歌剧等,让演员获得一些释放。但目前火候还不够,需要继续强化。接下来的修改打磨,建议在重要节点上让角色本能适当释放。
以多维视界进行深刻表达
欧阳逸冰(中国儿童艺术剧院原院长、一级编剧):
《家客》采用模糊思维,创造了极其独特的“镜中镜的多维视界”,把人们四十年来的前行与顿挫,惯性与思辨,困惑与寻找,安然与努力,在不同命运、不同生活、不同生命状态的有机转换中,进行了宽阔而又深刻的表达。
真正使《家客》不同凡响的,是整体构思。这种构思,不是单纯的形式或形式的创建,而是创作者对生活之触摸、感悟、思辨的独特表达,是把胸中素材内容酿造成独特形式的飞跃,难能可贵。其中,第二幕是一块美丽的裸钻,以奇思妙想作为架构,从而独具魅力,放射异彩。
有比较才能有鉴别,有鉴别才会有思辨,有思辨才能有深刻。《家客》不仅展示了时代的莽莽苍苍,也在挖掘人物诡谲命运的林林总总。就像剧中人最终改变了原有的生活轨道一样,剧作家和观众在创作和欣赏中,也大大改变了观察和接受的惯性思维。
(光明网记者李姝昱采访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