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陶宗子
电影《烈日灼心》的大火让很多人第一次了解到作家须一瓜和她的原作《太阳黑子》。独特的警匪题材让须一瓜在主流文学中显得如此独特,一如当年的麦家以间谍题材的《暗算》“杀”进了茅盾文学奖。事实证明,世间百态“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小众的现实面经由文学之笔的点染氤氲,也能成就脍炙人口的经典之作。而在此之后,须一瓜再接再厉,又推出了一部警匪长篇小说《双眼台风》。
《双眼台风》
两部小说竟然都以气象名词命名,不禁让人心中戏谑猜测,须一瓜是一个重度气象爱好者。而从文学创作的角度来看,无论是“太阳黑子”还是“双眼台风”,都是作家给予小说的一层象征。只不过,这层象征由人性中难免夹杂着恶的譬喻走向了对叙事节奏的暗示。
《双眼台风》讲述了因为嫌疑犯的供述,引发了对十年前一桩旧案的重新审查。冤案的性质在叙事的起始便昭告了读者。于是在掩盖与揭发的拉锯之中,铺展出同门师姐弟鲍雪飞与傅里安,最终在台风天玩命对峙的故事。20余万字纵览下来,节奏如台风过境一般,由慢至快席卷而来。正如书中对双眼台风所作的解释:当台风是双眼时,两者之间相互牵制,其威力并不算大,而当它们合并成单眼时,其威力则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
如果说《双眼台风》延续了《太阳黑子》对各阶层人物的描写,那么两者之间的不同在于,后者的人物都在各自的世界里生存着,而前者则是统摄于叙述矛盾的焦点——十年前的冤案。公检法的涉事人物、含冤的家庭、新闻工作者等,他们都在为这一冤案的最终结果努力行动着。小说可谓一章节写一方人物的行动,仿佛台风的双眼在互相牵制,在登陆前的平衡中又蕴藏着随时向另一方倾斜的趋势。如此节奏给予读者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在叙事的推进上不断刺激读者的兴奋点。而当故事走到尾声,各方势力在台风登陆的时段开始了真正的正面较量。相当典型的小说高潮手法,之后便是寥寥数笔交代最后的结局。整部小说彰显出须一瓜对叙事手法的聚焦,层层营构出巨大的叙事吸引力。
这般阅读完《双眼台风》,随着快节奏带来的兴奋感的退却,小说却因余味不足暴露出一些缺憾。它并没有如《太阳黑子》般带给读者以情感与价值认知的震撼,毕竟在《双眼台风》中,鲍雪飞与傅里安的善恶形象是如此的泾渭分明。各方人马也在趋向其中一方的过程里过早地标签化。鲍雪飞是恶的,所以她的长袖善舞里有了权钱、权色的交易,她对傅里安的情感不断被冤案这一终极矛盾压抑着。而傅里安是正义的代表,他的傲慢与疯狂染上了不畏强权的色彩,他的铁汉柔情也绝不可能敞开向涉事冤案的任意一方。所以热心帮助者今红玉只有在结案后的末尾,才能象征性地走入傅里安的生活,完成小说的圆满结局。在小说的两大主角鲍雪飞与傅里安的形象里,我们很难看到二者精神上重合的灰色地带,而这正是人物复杂性与丰富性的重要所在。在快节奏的叙事里,他们二者成为单单为了实现最终结局的推进器,而被有意减少了在人格、人情上的塑造笔墨,显得人物模糊化,如同失焦的人像。
面对小说的创作,叙事整体的氛围节奏与人物形象深度的挖掘,二者是驾车的双辕,想要在文学道路上走得更远,缺一不可。(陶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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