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化结构的内在逻辑线
——在舞剧《长征·九死一生》专家研讨会上的发言
张萍(中国文联舞蹈艺术中心副主任):
2017年,看了三部长征题材的舞蹈作品。三部作品,除了题材选择外,在叙事、结构及语汇创造上也存有一些共通处。首先表现在叙事上,现在的舞剧,尤其是很多小剧场舞蹈,早已不再局限于经典叙事学所秉持的文本中心主义原则,而是放弃了舞剧“讲故事”的叙事传统,取消了线性的时间秩序。
舞剧《长征•九死一生》用类似于“串珠”的平行版块,提炼出长征的典型环境、人物、物象、情景和事件,分别以红色、白色、绿色、黄色来标识出四幕结构,创造出不同的镜像集合,来表现长征主题。“九死一生”,“九死”成就了“一生”。这就是舞剧所要主张的长征精神——无比的忠诚、坚定的信念。这种“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也是中华民族百折不挠、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的直接表现。该剧从“生”开始倒叙,来逐一展现“九死”。不同的“死”,其情景描述可以是差异化的串联关系,但内在的情感结构一定要是递进的,从而带给观众情感势能的不断积累与攀升。这样,才有可能以其“九死”来体现“一生”的不易。
现在很多舞剧创作,倾向于空间性结构的方式,但内在缺少一条隐藏的逻辑主线,导致出现版块与版块间是平行关系,缺少强劲的逻辑链条。舞剧《长征•九死一生》在某种程度上,也存在着平行结构带来的情感张力欠缺的问题。另外,不少舞剧在形式创新上的努力,体现在每个场次预设了不同的形式条件,并在形式条件的预设下进行语言创新。例如,《一刻》就是在涂满油的地胶上跳舞,《花木兰》是在环型的旋转舞台上创造语言。
舞剧《长征•九死一生》中出现的水、绸吊、斜坡、担架、树,在不同的形式媒介的基础上,可以提炼出典型性动机,比如如何在水中进行动作编排,形成两者的形式同构。遗憾的是,该剧没有很好地实现二者的融合,就像写文章一样,辞藻很华美,但更多的是停留在语汇的层次上,没有形成有效的语言。换言之,在形式预设的基础上,没有进入语言的创新层面。形式是形式,语言是语言。这种缺少同构或有效融合,也表现在语言创新的内部。舞剧提炼了常态化的动作,比如说“走”,但语言并未围绕典型动机展开,而是与现代舞的模式化的动作连接简单拼合,呈现出一种分化的状态。这也导致舞段的辨识度较低,呈现出一种均质化之感。另外,长征题材进入当下演绎,风格可以简约、抽象,可以现代也可以当代,但叙事类型的艺术创作的基本边界有哪些,也是创作者在艺术实践中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