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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志良
晨曦,总是偏爱濠江。当第一缕金辉刺破氤氲的海雾,轻柔地洒在妈阁庙翘起的飞檐上,那袅袅升腾的香火便与玫瑰堂清越悠扬的晨钟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咸涩的海风掠过蜿蜒的街巷,裹挟着刚出炉的葡式蛋挞那诱人的甜香,还有海鲜市集初醒的鲜活气息,拂过行人的面颊。古老的石板路,被岁月打磨得温润光滑,在晨光中泛着幽微的光泽,无声地记录下匆匆的步履:穿着中式短褂的老者与西装革履的绅士擦肩而过,粤语的温软、葡语的跳跃、英语的流畅,在湿润的空气里交织、碰撞、融合,谱写这座“海上花园”每日伊始的序曲。
每每在这样的清晨,我总爱独自穿行于澳门半岛的街巷。作为澳门历史文化的探索者,这片土地的历史脉络早已融入我的血脉。指尖不经意地拂过那些斑驳的、苔痕点点的墙垣,一种难以言喻的温热便会从心底悄然升起——那仿佛是沉淀在每一块砖石、每一片瓦砾间的文化精魂在低语,在呼唤。正是在这样一片饱经沧桑又生机勃勃的土地上,岭南画派一代宗师高剑父的生命轨迹,与澳门结下了刻骨铭心、生死相依的不解之缘——

高剑父
乱世萍踪,禅院栖魂
1938年深秋,珠江口的风,带着硝烟的刺鼻和深秋的寒意。一位面容清癯、目光如炬的长者,携着几卷不忍离弃的丹青,引领着一群同样风尘仆仆、怀抱画匣的年轻学子——春睡画院的弟子们,步履沉重地踏上澳门码头。他,就是岭南画派的擎旗者高剑父,一位将革命家的铁骨与艺术家的赤诚熔铸一身的传奇者。向北望,故土广州沦陷的烟云仍在天际翻涌;而眼前,澳门,这座在历史漩涡中奇迹般保持宁静的半岛,以它惯有的平和接纳了这群流亡的艺术灵魂。普济禅院(观音堂)的晨钟暮鼓,即将为一场在静默中孕育、最终将响彻中外的艺术革命,敲响前奏。慧因法师合十相迎,一句“妙香堂虽陋,可为诸君遮风避雨”,便为这颠沛流离的岁月,筑起了一方精神的堡垒。
普济禅院,古木参天,庭院深深。妙香堂偏居西隅,简朴甚至有些破旧。古佛青灯,檀香袅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超然物外的宁静,与墙外的纷扰世界恍若隔世。这里,成了高剑父和弟子们临时的家,更是他们精神的堡垒。每日,晨钟初响,他便起身。妙香堂空间逼仄,画案难展巨幅。于是,那冰凉的石板地便成了他的画案。他手持墨碗,时而凝神静思,时而步履如风,墨汁随着他激荡的心绪泼洒而下,在铺展于地的宣纸上奔腾、晕染、凝聚。弟子们屏息围立,目光紧随那如椽大笔,但见苍劲的松枝在泼墨的酣畅淋漓中渐渐显露出铮铮风骨,嶙峋的山石在浓淡干湿的变幻里凝聚起千钧力量。澳门特润的、饱含海风湿气的空气,温柔地拥抱着纸面,让墨色晕染出意想不到的层次与韵味,氤氲迷离,仿佛天地造化也参与其中,留下神秘的笔触。高剑父常以此教导弟子:“艺术如人生,非尽在掌控,须留天地造化之余地。”这不仅是技法,更是哲学,是在乱世中对生命无常与艺术偶然性的深刻体悟。
艺术不能囿于斗室。高剑父深知“师造化”乃中国画之真髓。他常带领弟子们,背负画夹,走出禅院幽静的庭院,汇入澳门活色生香的市井生活。他们穿行于狭窄的街巷,登临炮台山巅,徘徊于内港码头。大三巴牌坊那高耸的巴洛克式断壁残垣,在落日熔金的余晖中,呈现出惊心动魄的苍凉与壮美,历史的伤痕与艺术的永恒在此刻交织。妈阁庙前,渔家女子粗糙的双手修补着渔网,古铜色的面庞刻写着生活的艰辛与坚韧,那份生命最本真的力量深深撼动画家的心灵。偶尔,身着明艳彩裙的土生葡人少女轻盈走过,如同跳动在灰暗背景中的一抹亮色,瞬间点亮了调色板。这些在和平年代或许寻常的景象,在战火的映衬下、在流亡者的眼中,都被赋予了前所未有的情感浓度和象征意义。正是在这深入生活的行走与凝视中,高剑父“四新”主张(新题材、新技法、新材料、新精神)愈发清晰而坚定。澳门独特的风物人情,成为他艺术革新最鲜活、最直接的源泉。
画笔,在乱世中不仅是审美的工具,更是投枪,是呐喊。高剑父以艺术为武器,组织了轰动一时的“春睡画院师生抗战义展”。展厅中央,悬挂着他的呕心沥血之作——《东战场的烈焰》。画面以传统水墨的磅礴气势,再现了上海闸北被日寇轰炸后的惨烈景象。画面一角,题着他蘸满血泪的诗句:“国破山河在,春深草木悲。”这画、这字,凝聚着山河破碎的悲愤与不屈的斗志,直击人心。
展览期间,澳门市民扶老携幼,避难的文化界人士、国际友人纷纷前来。人们伫立画前,面色凝重,眼含热泪,默默地将一份份救国的心意投入募捐箱。所筹款项,悉数支援内地饱受战火摧残的难童。《华侨报》以醒目标题赞誉:“高氏画笔如枪,直指寇仇!”那一刻,艺术与家国、丹青与热血,在濠江之畔,完成了最悲壮的融合。

南瓜图(国画)高剑父
濠镜滋养,丹青涅槃
漫步在澳门的老街深巷,我时常驻足沉思。为何这座小城,能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成为一代宗师艺术蜕变的土壤?答案或许就镌刻在这城市的每一寸肌理中。岗顶剧院那优雅的欧式拱窗,倒映着不远处郑家大屋中式庭院里精致的蚝壳窗花,光与影在古老的墙壁上交织起舞。葡式碎石铺就的小路,色彩斑斓,蜿蜒向前,尽头却通向一座香火缭绕的中式祠堂。这种空间上的“不同而和,和而不同”,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一种超越地域与族群的生存智慧。它仿佛一首无声的史诗,与高剑父心中那“折衷中外,融会古今”的艺术理想,产生着深沉的、持续的共鸣。澳门,本身就是一件伟大的融合艺术品,它为思想的碰撞提供了最自然的场域。
在普济禅院这方宁静的天地里,远离了前线的隆隆炮声,高剑父得以沉潜下来,梳理他半生的艺术探索与思考。澳门的湿润空气、偶然的墨色晕染效果,成为他技法创新的催化剂。他重新审视早年留日时汲取的横山大观的渲染之长,又将在澳门教堂湿壁画中感受到的浓郁色彩表现力融入心田。在这反复的揣摩与实践中,他那标志性的“没骨法”与“撞粉撞水”技法体系臻于成熟。
1940年创作的《南瓜图》,便是这一时期的艺术结晶。画面上,饱满的南瓜浑圆厚实,瓜叶的向背、翻转,并不依赖刻板的勾勒,而是通过水与墨、水与色的自然渗透、冲撞、交融,在宣纸上形成极其微妙的光影过渡和体积感。那藤蔓的走势,则饱含金石篆籀的笔意,遒劲有力,如龙蛇游走,于恣肆中见法度,在酣畅处显精神。这种“色墨交融而笔骨不散”的境界,正是岭南画派革新中国画的核心贡献,是东方写意精神与西方视觉经验在澳门这片沃土上孕育出的奇葩。它既有传统文人画的骨气,又洋溢着鲜活的时代气息与生命质感。
澳门对高剑父的影响,远不止于技法层面。禅院清幽,暮鼓晨钟,木鱼梵呗,自有涤荡人心的力量。在妙香堂居住的日子里,他常与慧因等高僧品茗论道。佛家所倡导的“圆融无碍”“破除我执”的智慧,如同清泉般浸润着他饱经忧患的心灵,使他对于不同文化的碰撞与融合,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和包容。
1941年元宵,一次寻常的雅集,却因一场关于“中西艺术孰优孰劣”的激烈争论而变得不同。弟子们各执己见,相持不下。高剑父静听良久,默然提笔,在一张素白的宣纸上,沉稳有力地写下八个大字:“艺无畛域,道有本源。”掷笔后,他环视众人,目光澄澈而深邃,缓缓言道:“水墨与油彩,不过载体不同;工笔与写意,无非表现各异。艺术之真谛,皆在表达人类共通之情感,追求宇宙永恒之精神。何必强分畛域,徒生壁垒?”此言一出,满座寂然,继而深为叹服。在场者中,便有日后成为澳门艺坛中坚的关山月、司徒奇等人,这番话如同种子,深植于他们的艺术心田。这种超越技法、直指本源的包容视野,正是澳门数百年中西文化交融共生所积淀下的最深厚的思想根基。正如我在多个场合所强调的:“从16世纪中叶开始,澳门就是中国对外开放的港口城市。因为远离战火等历史原因,澳门成了中国最早、最持久与西方文化交往交流的前沿阵地,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不同宗教、不同信仰在澳门共存、共生、共荣。”高剑父在澳门的艺术实践与思想升华,正是这种伟大文化交融传统在特定历史时刻最生动、最深刻的体现。他的画笔,蘸取的是濠江的水墨,挥洒的是人类共通的情感与精神。

东战场的烈焰(国画) 高剑父
以艺为桥,寰宇回响
1940年深秋,一封来自遥远印度的信函,穿越战火与硝烟,抵达了普济禅院宁静的妙香堂。信笺精美,落款是印度国际大学。他们诚挚邀请高剑父先生前往印度进行艺术交流。捧着这封沉甸甸的信函,高剑父的目光越过小小的庭院,仿佛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他精心挑选了数十幅在澳门期间创作的代表性新作,带着岭南画派革新的成果与东方艺术的自信,踏上了南亚之旅。
在国际大学那场由诗哲泰戈尔亲自主持的画展上,高剑父的《澳门渔港》引起了巨大轰动。这幅作品匠心独运地运用了传统长卷的形式,却巧妙融入了西洋绘画的焦点透视。画面中,澳门内港的渔船桅杆林立,如琴弦般排列,构成富有节奏韵律的线条;水墨渲染出的海雾,朦胧缥缈,晨曦的金光穿透薄雾,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和忙碌的渔船上,营造出一种既真实又充满诗意的东方意境。泰戈尔先生久久驻足画前,深邃的目光中闪烁着惊喜与共鸣。他在展览留言簿上,用充满诗意的语言写道:“东方艺术的古老根系,在此焕发出令人惊叹的新枝。”这句赞誉,不仅仅是对高剑父个人的肯定,更是对岭南画派“折衷中西”创新道路的世界性回响,它从澳门这个起点,传向了更广阔的世界。
历史的细节,往往藏在泛黄的纸页间。澳门艺术博物馆近年有幸入藏了一批珍贵的高剑父致其弟子容漱石等人的信札。这些写于上世纪30年代至40年代初的信函,字迹或苍劲或飘逸,真实记录了高剑父在印度、斯里兰卡(锡兰)、缅甸及不丹等地的艺术考察心得。信中不仅附有他在当地拍摄的照片、收集的速写稿,甚至还有剪报的片段。其中一封信,他特别兴奋地提到对印度阿旃陀石窟壁画的深入研究:“其技艺之精绝,色彩之瑰丽,人物之生动,实可补我国唐宋壁画之佚。我当择其精要,消化融通,为我新国画所用。”这些尘封的信札,不仅是研究高剑父艺术思想发展脉络的珍贵史料,更是澳门作为国际艺术交流枢纽地位的有力实物见证。
尤为可贵的是,高剑父的国际视野始终伴随着清醒的文化主体意识。1943年,在澳门文化协会的一场重要演讲中,他面对中外听众,掷地有声地阐明立场:“学习西方艺术,如同进食。必先咀嚼消化,方能转化为滋养自身的营养;若是不加分辨,生吞活剥,非但无益,反而会成为阻滞自身发展的痼疾!”这番深刻的见解,清晰划定了文化借鉴与丧失自我的界限。这种在开放中坚守本根、在交流中保持清醒的文化态度,穿越时空,对今日澳门在“一国两制”下,积极打造“以中华文化为主流、多元文化共存的交流合作基地”,仍具有不灭的思想光芒,提供着了宝贵的启示。
根脉永续,濠江流芳
1945年8月,那个令亿万中国人热泪盈眶的消息,如同惊雷般传遍世界:日本无条件投降!抗战胜利了!喜讯传到普济禅院时,高剑父正在妙香堂内,专注地指导学生临摹《芥子园画谱》中的一株老梅。弟子稚嫩的笔触,正勾勒着梅枝的转折。当胜利的欢呼声由远及近,最终在禅院门口爆发时,高剑父手中的朱砂笔蓦然停在半空。他侧耳倾听,确认无误后,猛地掷笔于案,仰天发出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好!好!山河光复,吾辈可返故园矣!”笑声中,是积压八年的郁气一朝吐尽的痛快,是游子思归的殷切。妙香堂内,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和泪水淹没。
谁又能料到,此次挥别澳门,1949年又重回濠江。两年后,这位为艺术革新奋斗一生的大师,病逝于他曾寻求庇护、也倾注了深情的澳门镜湖医院,最终安眠于旧西洋坟场。他的骨灰,一部分归葬故里,一部分则永远留在了濠江之畔,与他艺术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九年岁月相伴长眠。
然而,高剑父在澳门播撒的艺术种子,早已深深植根于这片沃土,生根发芽,枝繁叶茂。岭南画派在澳门的传承,呈现出独特而旺盛的生命力。他的得意弟子司徒奇,战后在龙嵩街创设“苍城画会”,延续着高师“师法自然”“中得心源”的教学精髓,培养了一大批本地美术人才。关山月战时在澳门创作的《濠江渔女》,以其浓郁的地方风情和精湛的技艺,成为澳门画廊中备受珍视的经典藏品。而更令人欣喜的是,黎明、谭允猷等澳门本土成长起来的画家,不仅继承了岭南画派的笔墨精神,更将目光深情地投向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他们的画笔下,《大三巴晓雾》中晨曦薄霭笼罩下的历史遗迹,神秘而沧桑;《路环渔火》里暮色中星星点点的渔船灯火,温暖而宁静。这些作品,将岭南画风与澳门独特的风物、人文、情感完美融合,开创了鲜明的“澳门风貌”。这份成功的“本土化创新”,正是岭南画派强大艺术生命力的深情延续和生动证明。高剑父的艺术之魂,已化作濠江的清风明月,融入澳门文化的血脉。
高剑父在澳门的九年,绝不仅仅是他个人艺术生涯中一个重要的转型期。这九年,他深入参与构建了“文化澳门”的历史维度——它以无可辩驳的事实证明,在历史的关键时刻,这片土地不仅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避风港”,更是激发其创造性转化、实现新生的熔炉!
历史邀约,永恒晨曦
一张1941年拍摄于普济禅院妙香堂画室的老照片,引起了我的长久凝视:斑驳的墙壁上挂着尚未完成的水墨山水,画案上随意散置着毛笔、砚台和一管管来自西洋的水彩颜料,窗台上晾晒的写生稿纸,在微风中轻轻颤动。这方小小的、简陋的空间,却像一面神奇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澳门文化精神的精髓所在——开放、包容、务实、坚韧,以及在有限中创造无限的可能。
2024年,澳门艺术博物馆宽敞明亮的展厅内,“岭南风骨”大型主题展览隆重揭幕。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对话空间。展厅中央,高剑父那幅饱含血泪与力量的《东战场的烈焰》赫然在目,墨色沉郁,烈焰如诉,将观众瞬间带回那个烽火连天的年代。与之形成强烈呼应和对话的,是展厅另一端,由当代青年艺术家以无人机航拍素材为基础,运用数字水墨技术创作的巨幅新作《湾区虹霓》。画面中,港珠澳大桥如巨龙般腾跃于碧海蓝天之上,粤港澳大湾区都市群在晨曦暮霭中流光溢彩,充满了现代的速度感与未来的希望之光。传统水墨的沉郁雄浑与数字艺术的绚烂灵动,在此刻形成了一场跨越八十余年的时空对话,震撼人心。
一位来自葡萄牙的资深策展人,在这两幅作品间久久徘徊,目光深邃。良久,他转过身,带着由衷的感慨对我说:“这一刻,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澳门这片土地,能成为不同文明和谐共生、相互滋养的典范。”此情此景,不正是对长眠于濠江之畔的高剑父先生,最深情的告慰和最崇高的致敬吗?
在庆祝澳门回归祖国25周年的历史性时刻,回望高剑父先生在澳门的峥嵘岁月,我们更加珍视他留下的这份沉甸甸的文化遗产:他那勇于突破、锐意创新的艺术革命精神,激励着我们在新时代不断开拓文化发展的新境界;他那“艺无畛域,道有本源”的博大胸襟与清醒的文化主体意识,指引着我们在世界文明交流互鉴的大潮中,坚守中华文化立场,推动多元文化和谐共生;而他当年在战火纷飞中于普济禅院妙香堂“设帐授徒”、薪火相传的教育实践,则深刻地启示我们,文化传承的核心,归根结底在于人才的培养与接力。
为此,我们积极推动“青年艺术使者计划”,精心选拔澳门本土有才华、有潜力的青年艺术才俊,支持他们前往内地顶尖艺术院校和机构进行交流学习,深入感受中华文化的根脉与时代创新的脉搏;同时,我们也敞开怀抱,吸引世界各国的优秀艺术家来到澳门,进行驻地创作和交流,让濠江之畔再次成为艺术灵感迸发的热土。这,不正是对当年高剑父在观音堂那方陋室中,以画笔和心血培育后学、沟通中外的伟大精神,在新时代的深情延续和创造性发展吗?
再次步入普济禅院。恍惚间,仿佛又看到那个清瘦而坚韧的身影,仍在堂内伏案挥毫,墨香四溢。他的声音,穿越八十余年的时空阻隔,清晰地回响在耳畔:“文化如活水,不纳新流则成腐潭;艺术似行舟,无问西东但向光明。”这睿智而充满力量的话语,或许正是澳门作为中华文明与世界文明对话重要枢纽的永恒价值所在——在历史的十字路口,这座面朝大海的小城,始终以其海纳百川的开放胸怀,深情拥抱着八面来风。
晨曦中的濠江,永恒地闪耀着传承、融合、希望与创新的光芒。(吴志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