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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硕《阿佤新歌》2024
作者:张培成
25年前,韩硕的中国画《热血》在第九届全国美展上荣获金奖。从此,他的画在中国画坛上闻名遐迩,令人瞩目。
我们可以重新看看这件金奖作品。整个画面只是平静地站着的七位君子,也未见激昂的动态,在人物之外除却皴了一笔外,连一条线都没有,人物衣纹服饰亦是简到极致,就是人物的一个基本外轮廓,衣纹的处置只是寥寥数笔,简而为之。任何花里胡哨的噱头在此都不见踪影,色彩亦是除了淡赭的肤色之外,就是一个墨色,甚至连一块淡墨的灰面都没有,仅仅是洒脱干练的几笔线描及淡墨的皴擦而已,让我们领略了简约的震撼。
韩硕是清醒的,别看他平时好像不善言辞,交流时还会常常走神,他若有所思的样态是一种大智若愚的假象。别看他日近耄耋之年,可是无论思绪,还是其肢体,都敏捷如中青年之辈。
当年获大奖之后,他画过一组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朱屺瞻的画家肖像,那是可称为逸品的佳作。它让我想起任伯年为吴昌硕画的《酸寒尉像》。面部寥寥三二笔,活脱脱一个缶翁的形象跃然纸上,吴昌硕的相片可以印证形象的相似,这种传神写照的本领应是中国水墨画的一绝。
韩硕画这组作品时,我还在画院工作,我们的画室相邻,我常去聊天。他画前会拿支铅笔在白纸上看着照片画来抹去,但绝不是照抄脸部光影、凹凸的那种低级别的描摹,而是琢磨着人物的神情气质、结构特征予以传神式的塑造,让明暗光影的形象转化为线条表达的主观意象。
他的铅笔稿有点笨拙,但是正是这种笨拙却挪出了更多的空间,让其在宣纸和毛笔的书写中恣意纵横。因为前期的揣摩,使他在毛笔正稿时已经可以不看稿子,呼之欲出地一泻千里自然天成。这种作画方式与那些个揣着照片,亦步亦趋,照抄光影、结构的画者相比,高下立现。
韩硕固守着中国水墨的笔墨范式的底线。他那支长锋兼毫在生宣上恣意奔腾舞蹈,遵循着水墨书写性的写意精神,又笔笔中锋主帅,侧偏辅之,跌宕起伏神完气足。他坚定地守护着画面,留着宣纸本色的白底,哪怕构图饱满,但图底还是宣纸的本白。这也是中国水墨的一个重要特质,它让中国水墨在世界艺术之林卓尔不群。固守是为了有底线的突围,他的坚实的造型在其轻松生动的笔致下生意盎然。
他的近作《阿佤新歌》《人来人往》在整个画面的布局上又有新的突破,在造型上强调外形的重复式叠加,整个构图呈现装饰感。色彩就一红一灰,还是宣纸白底,灵动欢快。
近年来,韩硕又画起戏曲人物,他可能是有一些剧照作为参考的,所以他的戏画都讲得出戏名,比如《小放牛》《挡马》《穆桂英与杨宗保》等。可贵的是他对着照片只是瞟了一眼,随后还是依着自己的兴致“自说自画”,戏服脸谱打乱了人物正常的视觉逻辑,让造型变得有趣,凭着超凡的笔墨能力,戏人在其笔下亦是谐趣横生。
韩硕不为外界的热闹所惑,平心静气地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画着心中所钟爱的国画,这是要有点精神的。这份淡定出自其对于中国画精神发自内心的热爱,也源自其对于中国水墨画本质在中国文化层面的透彻领悟。所以他可以充满自信地挥洒中国笔墨,绝不会在意什么当代不当代、过不过时。他清楚,艺术根本的评判标准是好坏优劣,时尚只是暂时的,在艺术史的层面独特是基本的,但是独特并不仅仅指新旧,每一种风格都会由初萌到成熟,那么循着自己初创的画风不断地深化完善或许正是光明正道。(张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