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国传媒大学戏剧影视学院硕士 郝瀚
作为一部消防题材的灾难片,《烈火英雄》收获了较好的口碑与不俗的票房。更重要的是,我们清楚地看到新主流电影又一新类型的诞生。
《烈火英雄》海报
本片的价值表达、制作模式均符合新主流电影的标准。从价值表达来看,本片将镜头对准观众熟悉又陌生的群体——消防员,同《雪暴》(森林公安)一样成为新主流电影的创新题材。消防员时刻保卫着人民生命财产安全,不仅担负着救火的任务,还承担了很多日常、繁琐的工作,是毫无疑义的英雄。片中也据此刻画出三个动人的消防员形象。除了对英雄的塑造外,影片在最后回归国家意志,结尾处画面中无数消防员、消防车、消防船、消防飞机集体出动,体现出“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集体主义精神。
在制作上,本片沿袭新主流电影的制作惯例,启用资深类型片导演陈国辉,对主旋律题材进行类型化创作,同时为了提高影片的热度,发挥类型片中的“明星制”创作,启用黄晓明、杜江、欧豪三男主的豪华演员配置。高度类型化的制作更体现在视觉效果上,众所周知,电影中水、火、动物、小孩是最难拍摄的,而本片采用实拍与CG结合的技术营造火海景观,在置景上力求还原真实,按照1:1的比例搭建道具油罐。另外,本片还采取大量新型的摄制技巧,如用运动相机(Go pro)拍摄老队长的主观视角;利用遮幅技术模拟防火面具下消防员的视角,带给观众沉浸式体验,使观众身临其境,与片中的消防员一样感同身受。
《烈火英雄》剧照
在叙事方面,影片采用“英雄之旅”与“非线性叙事”结合的类型片技巧,较为立体丰富地呈现出性格各异、面貌不同的英雄形象。英雄之旅是好莱坞电影最为常见的故事结构之一,这一概念由美国比较神话学家约瑟夫•坎贝尔提出。英雄之旅成为一个叙事模型,大体呈现启程——启蒙——回归的经典三幕式结构。第一幕启程指英雄在命运打击下变换身份,背负创伤开始救赎之旅。影片开始,黄晓明饰演的老队长因判断失误导致队友死亡,他的身份也从特勤队长降格为普通消防队长,并患有应激创伤症。第二幕启蒙指英雄临危受命,并获得启示,在激励下面对并解决一系列生死危机。影片中老队长面对头盔上的国徽,克服自己的应激创伤障碍,并解决油罐阀门的致命问题。第三幕回归,指英雄以牺牲自我的方式解决终极问题,或者以死里逃生的方式完成回归。本片中,老队长将身边一起拧阀门的队友“骗走”,孤身一人与油罐阀门的问题作战,并且以对白的方式将烈火与油罐进行人格化,最终以牺牲自我的方式完成英雄的神圣回归。
《烈火英雄》剧照
影片在遵循英雄之旅的同时,也采用三组线索并立的非线性叙事手法,将杜江饰演的新队长,欧豪饰演的班长与老队长进行平行蒙太奇处理。三位英雄性格各异,交相辉映。新队长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完全承担得起这个重大责任并终于在父亲面前正名,而班长则被置于更为极端的境地,在拍摄婚纱照的过程中突然离开,与未婚妻双双奔赴火海,并最终为之牺牲,颇具煽情意味。但碍于影片篇幅,班长的线索相对另两条来说,显得还不够完整。
过度使用煽情效果,一定程度上造成观众的视听疲劳,在视觉上体现在高速摄影(慢镜头)的滥用。慢镜头技巧带给观众情感体验的上延宕感,渲染悲剧效果,但影片过于依赖这一简单浅白的技巧,充斥在开场新兵火场牺牲、输油管爆炸的灾难性场面;中段特勤救援队死守流淌火、郑志牺牲的桥段;高潮处特勤救援队死保油罐;结尾处老队长、徐小斌牺牲的桥段……大量的慢镜头不分主次地出现,极大地削弱其表现力。
《烈火英雄》剧照
而听觉上,煽情化的配乐达到泛滥地步。在几乎所有涉及到情感表达、生死攸关的场面中,配乐都会“适时出现”,实有榨取观众眼泪之嫌。本片特殊的题材决定音乐必须克制使用,火场的声音环境必然是杂乱无序的,爆炸声、燃烧声、水流声、呼喊声……却遭到配乐的遮蔽与美化,使之与强调真实感的灾难片不太相符。尤其片中最为动人的段落之一,特勤中队集体用手机录制遗言时,音乐全程喧宾夺主,残酷环境所衬托的悲剧感反而被削弱了。
此外,说教色彩浓厚的台词也在一定程度上割裂了灾难叙事的紧张节奏。火场如生死场,分秒必争,人命关天,临阵时过多的口号宣教似乎脱离实际。虽然本片有着诸多的不足,但瑕不掩瑜,在当下中国电影市场中主旋律加类型化渐成主流的趋势下,《烈火英雄》贡献出一枚宝贵的类型拼图。(郝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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