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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网讯(记者贺梓秋)“建国君民,教学为先。”中国是文明古国,也是教育之邦。书院,就是中国传统教育中最具精神价值的教育形制。其中,被誉为“海内书院第一”“天下书院之首”的白鹿洞书院,经过一千多年历史积淀,留下了诸多教育理念及精神内涵,今天看来仍旧熠熠生辉。
白鹿洞书院
修身明德,学达性天
江西庐山五老峰东南麓,便是白鹿洞书院之所在。其肇基于唐,定名于北宋,大盛于南宋,绍隆于明清。因洛阳人李渤、李涉兄弟在此隐居读书,养白鹿自娱,又因此处四面环山、俯视似洞,故此得名“白鹿洞”。南唐时,朝廷在此建“庐山国学”(又称“白鹿国学”),使其成为当时与国子监齐名的高等学府;北宋初年,江州(今九江)地方人士在此建起学馆,书院之名从此开始。
白鹿洞书院依山而建,院前贯道溪自北向南流过。走进书院,古人在此读书讲学留下的精神遗存,处处可见。如,朱子祠内的朱子自画像石刻。“刻像,在朱熹的生平中是非常普遍的。”九江学院教授李宁宁介绍,“他此举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提醒自己的德行修养。”
又如,康熙御赐“学达性天”匾。“这是对中国文化教育理念一个非常好的概括。”李宁宁认为,现代教育是知识的学习,是不断了解、驾驭客观对象的过程;而中国传统教育的方向和出发点则完全不同——是为让人的德行与天性合二为一。“儒学强调为己之学,而不是为人之学。要不断焕发内心的良知、提升内在的道德境界。首先要成为一个人,一个有德行、有修养的人,这是学习最重要的目标和价值。”
白鹿洞书院内景
同样,站在明伦堂门前,“明伦”二字的内涵也是如此。为何书院中讲堂一般都命名为“明伦堂”?“教育的最高境界,或者说教育所要达到的核心目标,首先要懂得人伦、修好道德,再做其他事情。”李宁宁介绍。
朱子揭示,为学之方
因皇祐六年书院毁于兵燹,至南宋淳熙六年,理学家朱熹兴复白鹿洞书院,措置田产、征集图书、聘请教师、招收生徒、手定教规、亲自讲学。他所制定的《白鹿洞书院揭示》,成为后来七百年间封建教育办学的指导方针,对后世产生了巨大影响。
李宁宁认为,《白鹿洞书院揭示》是朱熹对中国教育思想的重要概括,“也是中国儒家教育的一个宣言和纲领”。它包括五教、为学、修身、处事、接物几方面——
“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此为“五教之目”;“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此为“为学之序”;“言忠信。行笃敬。惩忿窒欲。迁善改过”,此为“修身之要”;“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此为“处事之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行有不得,反求诸己”,此为“接物之要”。
白鹿洞书院讲堂,内有朱熹所制《白鹿洞书院揭示》
其中,既明确了五伦关系,点明了学习方法,也强调了道德修养和处事接物原则,规定了教育的核心乃讲明道德,让学生通过读书穷理、修己治人,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朱熹的学术“对头”王阳明亦称:“夫为学之方,白鹿之规尽矣。”
这78个字的“白鹿之规”,“无一字无来处”,是朱熹对先贤格言所做的融合和整理。“他继承了中国学术思想的一个基本精神,即述而不作。”李宁宁说:“我们今天拿什么去创新?就是拿我们先人的东西来创新。这也是中华文明得以数千年不曾中断的原因。”
传统之变,教育之思
延续千年的白鹿洞书院,已成为庐山的文化支撑点和独特名片,也留下了中国教育的深厚传统和独特的精神追求。除了德育为先的思想外,庐山白鹿洞书院管理委员会原主任、研究员闵正国认为,古代书院为现代教育提供的借鉴和启迪还有爱国爱乡的精神、学术争鸣的氛围和经世致用的学风。
如今的白鹿洞书院已不复往日师生教学相长的场景,丧失了其教育、教学之功能。九江市博物馆前馆长汪建策提出书院在当代社会中的定位问题。“古代书院是教育阵地,而今天我们到书院去,可能只作为一个旅游目的地,很少与教育阵地相联系。” 他说:“这些古代书院,虽然也有讲座、学术交流等活动,但实实在在的教育内容已经很少。如何实现书院原本的教育功能,是值得当代人思考的问题。”
白鹿洞书院文会堂
李宁宁谈到,他们也曾想效仿岳麓书院,将白鹿洞书院与九江学院相结合,却因种种原因未能如愿。“在体制机制上,如何寻找到有效的合作途径,还有待探索。”目前,九江学院作为白鹿洞属地的高校,已与白鹿洞书院管理单位开展各方面合作,弥补管理单位在学术研究等方面的不足。如设立白鹿洞文化研究所、出版《续编白鹿洞书院志》等书;并与郑州大学联合发起“白鹿•嵩阳书院文化之旅”,至今已举办了十年。
“书院不能成为简单的读经场所。”李宁宁希望能够重建“庐山国学”,既面向学校教育,为探索建立具有“中国气派”和“中国作风”的教育精神和教育格局,提供有益经验;也面对当下,为提高今天民众的道德修养,探索有效的方法与路径。“我们需要好好反省我们文化自信的根基,思考如何更好地挖掘、扩展我们的文化中最有特色、最有精神气象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