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传统的蝴蝶,还需再磨练
——在《双蝶扇》二改研讨会上的发言
黎继德(中国戏剧家协会《剧本》杂志社原主编、审编):
首先祝贺《双蝶扇》演出成功,二位主演在身体状况欠佳的情况下还坚持演出,精神可嘉。《双蝶扇》是我看到的国家艺术基金滚动资助项目,包括上一届,通过改动提高最大、进步最大的一部戏。尤其是配乐,很多场次进行了颠覆性的修改。这部戏从头到尾把人物的情感、思想发展、心路历程认真细致地梳理后,呈现在舞台上。这充分说明了国家艺术基金设置“二改二演”环节的正确、必须、必要。
这部剧不仅仅是局限于戏的层面,也不局限于闽剧方面。国家艺术基金两次滚动资助,七部戏曲中有两部是福建的,可谓是“七分天下有其二”。这中间有太多可以总结的。这是一出有太多话题的戏,不管是理论研讨也好,还是艺术实践也好,都提供了太多话题。这出戏在很多方面,颠覆了以前我们对文艺戏剧方面的认识。这肯定是个悲剧,但它最后弘扬传达的全都是正面的、积极的,还特别健康的道德精神的这一面。它包含了宽容、包容、忍让,这是古代需要的,也是今天更需要的。难道不是吗?而且写的情感,表达人真情,甚至为了真情可能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它的结局是悲剧,这给我们提出了美学上的命题,它就不是一般的了,可能会颠覆我们以前对美学上面的悲剧、喜剧这样的认识。值得让我们去思考。
《双蝶扇》是两种理想、两种正义的冲突,实际上不可能实现,这就是悲剧。再就是,它颠覆了中国传统戏曲当中,表现此类题材人物情感道德的走向。如果遵循传统的原则,《双蝶扇》的结局肯定是大团圆,但最后并没有圆满。关键是,颠覆之后让观众觉得十分合理。在这方面《双蝶扇》给我们提出新的话题,是话题之作,现在很多戏是看完之后让人觉得无话可说的,但《双蝶扇》是有话可说的,而且很丰富。它给我们历史的、美学的、戏剧的,包括道德的、人伦的很多东西提出了新的话题,这是戏很珍贵的一个方面。
我也同意这部戏的唯美。徐春兰今天已形成了鲜明的导演风格,这个风格的形成是艺术家成熟的标志。借鉴学习是我们一直的态度。但有一点需要注意,在导演作品的时候要有风格化、个性化。如果一个艺术家在这上面形成自己的风格,再往上走一点是更难的事情。这出戏中中个性化的东西似乎还可以再突出一些。我们还得一剧一格,一戏一格。有些导演也是风格化很突出,但重复自己就不好了。剧本我完全同意,二度大于一度。戏要到一定程度,剧本是有功劳、贡献的。
经过一轮修改之后,这部戏在人物的思想、情感这方面比原来细腻了很多。原来只有结果,现在把过程展现了出来,让我们觉得这是真实可信的。还有就从情节层面来讲,很多地方通过修改之后更加顺畅。但有些地方还可以再做调整。譬如说第二场监狱里面这场,一开始就是陈子霖的戏,观众刚看了前面,本来应该是他结婚的,但鸠居鹊巢,他还不知道自己心爱的人已经嫁给了别人。其实,观众看到这很自然的想看陈子霖在监狱当中,他不知道这个事他怎么想,他的盼望与期待,前面应该有他的内心情感的展示。观众特别想看到他在监狱当中深涉命案,到底是什么事。建议在他出场的时候加一场,至少把这两方面内容加进去,甚至还可以加上他对林梦卿的思念。
第二,多位老师说到吴玉山去伸冤打抱不平的事。看剧时觉得有点不舒服。你早就知道,这事能不能办成的事我不讲。刻画这个人物的善良,前面应该有铺垫,多次可能就想帮他伸冤,不能到你已同意给我生孩子了才给你伸冤。不应该是从林梦卿答应生孩子开始,而是从前面开始要表述,否则会让观众感觉就是为了报恩,太功利化。
再就是结尾,这个戏最难的就是结尾。现在的结尾不尽如人意。作者从开始就跟自己提出了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死也不能死,出家也不行,怎么掌握这个戏独特的东西,思想、情感、情节都比较独特了。目前把这个扔给观众。我特别希望看到艺术家的智慧,但是在这个问题上艺术家的智慧到此止步。观众可能会想目前还没有找到一个既让人感动又独特的,又充满我们宣扬的道德力量的结尾。现在的结尾,比原来好了很多,但似乎还不够好。把想象扔给观众,最后结局也是这样,观众可以去胡思乱想。有些地方,显得有点黔驴技穷。有些地方不能太较真,戏就是戏,但在情节层面的梳理还可以再想想。
这三个演员都非常好,两位梅花奖得主演技确实很好,吴玉山也比原来有进步。他人物把握得准确,心理的东西把握得准确,表现得也准确,层次感都出来了,包括某些喜感也都出来了。希望你们在闽剧化、昆曲化这条路上走的时候,也不要忘了个性化、生活化、人物化。这是我对表演方面小小的一些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