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舞剧《朱鹮》更有戏剧性
——在舞剧《朱鹮》二改研讨会上的发言
欧阳逸冰（中国儿童剧院原院长，国家一级编剧，著名戏剧评论家）：
舞剧《朱鹮》，是一部精致和讲究的好作品。这种精致和讲究，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它的美，不是唯美的美、纯美的美，也不仅是视觉与听觉的美，而是历经了和谐、毁灭、再生的美，是具有强烈的现实目的的美，是哲学意义上理想的美。在美的和谐、美的毁灭、美的再生过程中，让我们思考应该怎样生活。太阳底下，所有生命都应该得到尊重。这才是和谐的美、真正的美、理想的美、伟大的美。只有与自然和谐相处，人类才能获得可持续发展，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第二，它和其他舞剧有何不同，在艺术上有何探索与创新？没有套路，就是舞剧《朱鹮》的创新。它的创新，在于连缀了历史与现实，突破了时间与空间，融合了人类与自然。它不是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空间里讲某一个故事，而是几乎把与人类历史同步的所有时间、空间全突破了，把人和自然的隔绝巧妙地融在一起了。这样的架构，和作品本身的立意是密切相关的。也就是说，内容与形式不可分割。什么是艺术创作？就是当内容变成了形式。有这样的内容，要传达这样的思想，就必须用这样的形式。剧中的朱鹮，既是一个具象，又是美的精灵，因此是永恒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剧情才得以展开。
第三，舞剧是要讲述事件，还是刻画人物，还是表达情感？在舞剧创作中，很多主创都面临这样的困惑与抉择。把事都说清楚了，人物的性格、内心、情感怎么表达？美丽的天空与山河，突然被乌云、雾霾所笼罩，舞剧《朱鹮》以环境变化为背景，来抒发主人公的情感。这种情感，可以说是男女之间的情爱，也可以说是生命的爱护，是人类对大自然的爱，是一种非常丰富的爱。对此，每位观众可能都有自己的理解。怀着不同的心境去观赏，都会有不同的感受。这就是艺术的无限价值。剧中，朱鹮有着美丽的羽毛，在天地间翩翩起舞。正是有了这样活泼的生命，世界才能够如此精彩。
舞剧《朱鹮》的好品质显而易见。艺无止境，接下来如何精益求精？首先，男女主人公相见，需要一个契机。目前，好像是樵夫把朱鹮的披风拿起来又放下，然后走进她，彼此一见钟情。这样，显得过于简单，不够有感染力、说服力。二者相见，如果是和青山绿水有关系，和美丽的环境有关系，那么当环境恶化时，他们至死不渝的深情，才更加动人。设想一下，如果是樵夫在大自然中愉快地吹笛子，或者把清澈的泉水送给了朱鹮，二者才得以相识，剧情是不是更合理？关于这点，可以想想自己美好的恋爱是怎样开始的，把自己的生活经验适当加进来。
其次，在环境污染时，男女主人公仅仅是互相倾诉悲痛吗？如果仅仅是倾诉悲痛，这就是静态的。如果在朱鹮奄奄一息，亟需一种生命的振奋时，男主人公历尽千辛万苦找回了一口干净的水，在恶劣的环境下绽放出真情最美丽的光彩，这才是戏剧动态。另外，朱鹮标本复活，从博物馆的玻璃柜里出来也需要一个契机。或者是清水，或者是几句民歌的音乐，或者是其他，唤起了她的灵魂，让她起死回生。从死到生，靠的是爱。古往今来，很多文艺作品的主题，都是爱战胜死亡。这种爱，不仅是爱一个人，更是爱这个世界，爱所有的生命。
总之，如果戏剧性更强，那么编舞、导演、音乐等可能都会有更好的发挥，彼此相得益彰，取得更好的艺术效果。所以说，文本之所以很重要，就在于它提供了支点、平台和依托。
（光明网记者李姝昱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