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天,网文读者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男女频思维定势。男频小说大多以事业线为主,感情线等只是陪衬,主角的任务就是奋斗升级收小弟抱妹子成为人生赢家;女频小说以感情线为主,主角的任务就是谈谈情恋恋爱顺便发展下事业或者顺路斗下极品或仇敌——总之一定要有感情线,而且感情线必须是大头。
不过其实在网络文学的早期,是不分男女频的,女生写的小说男生也可以读;男生爱读的小说,女生也喜欢看。比如“压路机女王”可蕊写于2004年的这部《都市妖奇谈》。比起现在流行的男频小说,它没有太突出的事业线,甚至可以称得上没有主线,只有一个个串联起来的小故事;相比女频小说,虽然在感情上有相似之处——无论爱情、友情、还是亲情,《都市妖奇谈》都写得不弱,但显然,没有如其他“定势”的女频小说一样,把爱情当做主线。如果一定要归类的话,这是一部以《山海经》、《搜神记》等中国传统神话为依托,描写现代都市里人们生活的奇幻小说。直到今天,它仍然是许多人美好的回忆。
本书作者可蕊也是一位颇具传奇性的作者,因为为人亲切有趣,被许多读者深深喜爱。不过她从2001年就开始在网上发表小说,但是她本人却不会打字,所有的文字都是自己在纸上写好,然后让妹妹在网上上打出来的。除了本书以外,她还写过《捉鬼实习生》、《龙之眼》等小说,同样在网络上粉丝众多。
本书讲述了一群只在《山海经》所描述的神话世界里出现的妖怪们,偷偷潜伏在人类社会,在生活中所发生的故事。有评论说《都市妖奇谈》的创作手法有点像日本萌系动漫——我深以为然,和很多现在流行的日本动漫一样,《都市妖奇谈》鲜明的人物风格和相对独立但又整体联系的故事情节,以及故事中流露出浓浓的萌元素都让人印象深刻。
说起《山海经》,也是大有来头。它是我国保存神话故事最多最完整的一本志怪古籍,《都市妖奇谈》非常巧妙地借用了它的设定,许多妖怪最初的设定都来自这里,比如周影的原型“影魅”、刘地的原型“地狼”、火儿的原型“毕方”等。在我读过的小说中,能够把古典文化中的元素和现代背景结合得这么好的,本书算得上头一份。
这本书最开始让我感兴趣的也是它对于妖怪的描写——和其他妖怪文不同,这些妖怪居住在人类社会,毫无破绽的伪装成人的样子,但却仍有“妖性”。和那些虽然有着妖怪的样子但内里早已“人化”了的同类作品中的妖怪们相比,就好像野狼和狼狗的区别。最突出的表现是他们吃人,作者没有让他们因融入人类社会而学会人的三观放弃吃人,也没有把吃人这件事描写成被迫或者有原因的。他们吃人,只是因为他们想,他们把这当成一件轻描淡写的事情,就好像我们人类吃饭一样自然,没有理由,也没有什么不得已。正如周影和薛瞳的对话所体现出来的一样:
《都市妖奇谈》:
周影想起什么,认真地问:“如果不吃人吃其它的东西,你能吃饱吗?会被饿死吗?”
“人类的食物很好吃,我吃什么都能吃饱。刚才说不吃人会饿死是跟你开玩笑了,只是人很好吃,这一段时间就很想吃吃解馋而已,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一般多久吃一次人?”
“看心情啊,多的时候几年不吃,少的时候十几天吃一个吧——看看遇不遇得见想吃的人。你不是吃素的吗?为什么问这些?”
这些妖怪既不遵守人的三观,有些对“成为人类”也不感兴趣,这和那些费尽心机修炼只为了化出人身变得和人类相似的同类文中的妖怪也大不相同,它抛弃了“人类最高贵”这样一个思想,正如薛瞳说的:“我们比人类长寿,比人类强大,干嘛要学着做人类?”这样的设定和思想让人眼前一亮,虽然可能背上被人喷“三观不正”的风险,但毫无疑问,这也给审美疲劳的读者们带来了一股清风。
虽然有“无人性”的妖怪,但是《都市妖奇谈》也隐性的揭露了很多社会现实和人性弱点,一开场,作者就借薛瞳的口说出这样一段话:
《都市妖奇谈》(节选)
“比如以前要是吃了一个人,不管处理的多么干净,那个人的消失也会在他生活的那个村庄、城镇引来惊慌和议论,现在不同了,在这样的大都市里,一个人失踪,十个人失踪,就算有一百个人失踪都不会引起怀疑,我们只要手脚干净一点就可以尽情地吃。以前想要混进人群里需要一大堆谎言,因为周围的人总会对你的来历啊、过去啊什么的问个不休,现在不同了,只要交出几张有法律效用的表格,你就是个堂堂正正的人类。只要你用人类的样子站在那里,才没有人会关心人皮下面包着什么。”
比起用大段议论或大量作者独白来阐述一个观点,这种通过角色的对话,仿佛随口提到一般隐晦提出作者要表达的东西的方式显然是更不易招致读者厌恶的,同时,它给予了读者充分的空间和自由去思考和解释,这显然是对读者的一种尊重。
本书的人物塑造也很有特点,作者创造出的每一个人物都各不相同,说实话,刚开始看到长长的人物(妖物?)介绍时我是很懵的,因为记人靠记脸和特征从来记不住名字的我看这种出场人物太多太杂的小说,如果作者不能充分表现出每个人的特点,我就会越看越脑子不清楚。但是《都市》显然不是这类,它的每一个角色都有自己的位置,你可以鲜明的分出谁是谁,但是,这些风格各不相同的妖们,又神奇的和谐在一起,汇成《都市》最大的风格——平淡、真诚、不矫揉造作。
周影是个影魅,一开始他就想变得和人一样,他努力修炼,学习做人,但这并不是因为他内心里真的想要这样,喜欢这样,而是因为他觉得应该这样,他的身上好像带着一种茫然,让他总是显得呆呆的,如果不做点什么,抱着点什么目标,那他作为一个“影”,又有什么意义呢?
刘地是和呆呆的甚至有点寡淡的周影相对的一个称得上浓墨重彩的角色,他追求享乐和流行,身上充满了秘密和故事,有些无数的前因和后果,这一系列的特点让他成为了《都市》里最受欢迎的角色之一,感动了无数人。
还有霸道任性的火儿,又善良又决绝的“旱魃”南羽,简直是为了对比而出现的咖啡与黑冰,等等等等,这些各异的妖们与世无争的生活在同一个故事里,既相互矛盾,又异常和谐。
读这本小说时,我可以一闭上眼睛就轻易在脑海里建立起那些角色的形象,作者用她细腻、温暖、明亮的笔触把一个又一个可爱的妖怪们描画好,放到了我们的脑海里。而且本书采用了类似“单元剧”的写法,用一个又一个独立的章节来表现一个人物的故事,很容易地就写出了一个都市里的妖怪群像。
距离可蕊创作《都市妖奇谈》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了,如今她早已成为了人妻、人母,但她我们读者们留下的藏在《都市妖奇谈》中的温馨仍会被当初的读者用怀念和赞叹的语气提起。
《都市妖奇谈》的优点肯定不止我上面提到的小小几个方面,只有你去读它,才会发现它独特的魅力,不妨现在就翻开它,跟着一起体会——相信它也会成为你的美好回忆。
[本期榜评执笔人为粉丝评论家“顾陵安”]
众口纷纭品经典:
知书网·荧惑之蛇:《都市妖奇谈》最有生活气息的妖怪故事,开车的影子,痞子地狼,护士旱魃,上学的狐狸,家庭主妇山鬼,养殖场主鹿蜀,追寻过去的巴蛇……不同的妖怪因为不同的原因来到同一个城市,又因为友情、亲情、爱情而互相交织,这里既有波澜壮阔的冒险,也有平凡琐碎的日常,长生久视的妖们是过去的传说,也是现在的日常,穿行夜晚的出租,坐诊医院的护士,擦肩而过的学生,也许还有正在你怀里的猫咪,最后,欢迎来到这个有妖怪的城市。
微博·结夏:影魅向生的经历笼罩着色彩极强的宿命观,你成为生命,你出生,你牵过哪个人的手,你在深夜里淌过的眼泪,甚至你在哪一片落下的枯叶旁走过,所有的所有都是早已注定的必然亦抑或最残忍的偶然,我们所知甚少我们愚昧丑陋拥有最污秽的阴暗但我们的确也是最真实的存在。
优书网·南国冰封:这是本真心美好的书籍,有趣味而且让你对生活充满希望,妖怪也有喜怒哀乐,也会萌的可爱。一个影魅,六十年一次的机遇,脱胎为妖,再修成人,相貌平平,武力值中下,但却是全文的核心人物,他很木讷,不知变通,执着就是他的代名词,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物让我觉得很有感触。南羽也是很让我心疼的一个人物,可惜没交代他们的情愫何去何从。不过这本书最让我中意的一点在于,这个人妖之间相处和谐的世界,背后仰仗的还是强大的实力,作者没有明说如果更强大的实力属于邪恶一方会如何,我们也只好装作不知道,不过,这不妨碍这是一本快乐而充满人情味的书。
知乎网·马文彬:网络小说中,不乏主角或者配角是妖魔鬼怪的小说,但是只有这一本,里面的妖怪是妖怪。妖怪有远超人类的生命,可以经历更多的事,遇见更多的人,更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同时也就比人类更容易有执念。其他小说中的妖怪,基本都和一般人差不多,所谓一千年的修行,带来的只是战斗力而不是智商,刘地和南羽,一个是经历多了,知道如何游刃其中,一个是看多了,知道自己所需所求。其他的妖怪,火儿、周影、瑰儿也各有符合其经历和思想的行为和言语,这样就让整个故事中的人物非常具体而饱满,故事读起来很有触感。
你眼中的《都市妖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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